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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斯曾剖析过这种失败的感觉:“自我审查意味着要用他人的眼光来阅读自己的文字,这使你成为自己的法官。你变得比任何人更严格、更怀疑,因为你作为原作者,知道审查员不能发现的东西——你那些最隐秘的、没有说出来的思想,你感觉你仍能从字里行间读出。你把你自身所不具有的想象的审查能力赋予阅读,把文字所不具有的意义赋予文字。你追查你的思想到了荒谬的程度,达到了令人眩晕的效果。在那里一切都是颠覆性的,甚至接近它都是危险的、毁灭性的。”审查和自我审查不仅导致精神奴役,而且还毁掉了民族千百年发展起来的语言。许多词汇的内涵被扭曲,观念被描述成一个事实。 

这是一种痛苦的结合,其本质是,每一回不安的颤抖只会将两者拉得更紧。政治艺术家最钦佩那些帮助他们理解自身不安情绪的革命政治家。当列宁坦言自己怕听贝多芬时,他说到了政治艺术家们的心坎里。列宁说他聆听贝多芬时会有一种冲动,想去赞美那些活在污秽地狱里面仍能创造美的人,想去轻抚他们的头领,可在这个时代,你不能这样做,你得重击人家的头颅,毫不留情的重击。 

就像最虔诚的教徒被感化成为祭司——神职人员出于奉献精神自愿为有罪之人服务,成为“社会主义新人”的艺术家也同样被服气了政治布道的重担。但最终,御用文化的平庸陈腐抹平了艺术家原初的革命自豪之情。哪里有神圣的磨难?殉道者的激情很难死灰复燃,但他们仍不罢休。新秩序的加强反倒滋生出一些新的“激进派”。他们将原本相当可靠的同志打成了“资产阶级”;他们到处挖“叛徒”;他们自封为无法无天的英勇游击队员。他们代表国家发怒,而不是向国家发怒。他们希望国家机器重新致力于艺术——国家的精神先锋。他们大声疾呼,人人都须看清,在御用艺术家僵化的面具背后,上帝自己正汗流浃背地创造“社会主义新人”。 


节选自《天鹅绒监狱》――匈牙利 尼可洛什·哈拉兹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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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到其中的段落时有些触目惊心,想到了很多。

这本书描写的是东欧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后期的社会文化生态和文艺知识分子的精神状态。
看来却觉得人生处处是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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